他们两个?童初颜留了个心眼,不露声色。皇帝追问,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却不怒自威:“你给太子下了什么毒?”
就在这一瞬,皇后的五指攥紧!童初颜暗暗心惊……不会吧?太子,可是皇后的亲儿子!“茱萸!”
仓冬儿惨笑道:“茱萸,是坊间一种迷药,无色无味,下入水中,神不知而鬼不觉,待到发作之时,便如同失了魂一般愕然栽倒!”
“你倒是实诚!”
皇帝冷笑:“袖弩,从何而来?”
仓冬儿抿唇,忽而抬手,指着童初颜。童初颜一愣,反手指着自己。她?“太后心疼景王妃行祭天典礼而力竭,让景王妃随銮驾来到猎场,可以多休息会,景王妃昏睡一路,儿臣亲扶她下车,发现她腕间袖弩,趁她睡熟偷偷解去,绑在自己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听到这里。童初颜才知道,自己那袖弩究竟是怎么没了的。她当时累得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之后更是给自己施针才精神了些,有人偷东西,自然不知。皇帝看了童初颜一眼,接着问:“你毒害太子,又要杀景王妃,为何?”
仓冬儿抬头,深呼吸好几次。童初颜借机低头,悄悄用眼神观察……皇后的拳头还是紧紧攥着,宫尧的小动作,也变多了些。看样子,都有份?仓冬儿徐徐开口:“儿臣并不想杀害景王妃,景王妃待儿臣有恩,又是太后心疼之人,儿臣不忍她死。实是儿臣在意图杀害太子之时,太子忽然醒来,儿臣心慌射箭,不想景王妃以身挡箭,这才……这才伤了景王妃。”
童初颜又是一愣。她?挡箭……了吗?当时,好像是要缝针了,可太子忽然挣扎,担心缝针出意外,才凑过去安抚来着?回想起来之后,正想说,发现一个个的都盯着自己。她短暂地思考了一秒钟,抿唇笑笑。开玩笑,太子可是想杀了她的!那,不如就领了这份‘救命之恩’,让太子歇了那份想杀她的心思!最好,是也能歇掉皇后的心思!太子抱拳:“景王妃救命之恩,本宫记下了!”
皇帝也是长吁短叹:“景王妃大义,数次营救太后,又治好朕的重臣景濯,如今,还救了太子一命!景王妃,回宫之后,朕论功行赏!”
童初颜脚指头抠地。有必要夸得这么过分吗?她都心虚不敢认了怎么办?皇帝却越发欣慰,皇家出了一个那般的儿媳,幸好,让他得了连景濯夫妇这样的忠贞之臣!实乃不幸中的万幸!“你!”
越是想着,皇帝越发愤怒,冷眼盯着仓冬儿:“为何刺杀太子?”
仓冬儿忽而泪崩:“皇上明鉴,儿臣……不喜太子!”
“不喜?”
皇帝震怒。这世间,竟当真有女子,分明成了太子妃,还不愿死心塌地的?便是不喜那个人,为了太子滔天的权势,为着自己满门荣耀,也该死死攥着!如今,仓冬儿却告诉他,不喜太子?是说天子最重视的儿子,配不上?仓冬儿泪水决堤:“太子极好,待儿臣也好,可儿臣只有这一颗心,儿臣也……”“你做出此等十恶不赦之事,还敢自称儿臣?”
皇帝怒喝。仓冬儿苦笑连连:“臣女……臣女不知该如何是好,也知道自己同心上人,无缘无分,既如此,臣女只好兵行险招!”
宫尧的手,死死攥着椅子把手,青筋暴起!童初颜有些没反应过来。仓冬儿这是打算拖宫尧下水?“若太子死了,臣女也不苟活,自会随太子而去,生生世世,当牛做马!”
仓冬儿一口气竟真的说了出来:“如此,也算是臣女……”她咬咬牙,像是在恨:“臣女为了那心上人,做的最后一件事!”
皇帝眯起眼睛:“谁,是你的心上人?”
仓冬儿偏头,看着冷眸不语的宫尧。她静默良久,左看右看,始终看不到宫尧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那就这样吧。宫尧,以她的家人,以她渴望的情爱,一寸寸,几乎绑死了她。那也只好这样了。“臣女的心上人,天下皆知。”
她笑得惨淡:“摄政王!”
咔!宫尧捏碎了椅子把手。他就势起身,死死盯着仓冬儿的眼:“太子妃,本王与你不过数面之缘,何曾对你说过,杀掉太子,是本王的心愿?”
仓冬儿笑得越发狠了,眼泪却喷涌而出。“臣女何时说过,这一切,是摄政王教唆?”
仓冬儿挑眉,“臣女不过自行猜测,一厢情愿!”
宫尧做事狠绝,从不留任何余地。是透露过他的野心,却从没明说过,也没有留下证物,只是一次次暗示她,唯有除去太子,才是他心中所愿!那她也不瞎说。她已经这般了,剩下的事,就让宫尧自己担着吧。仓家满门,有太后庇佑,太后,也有童初颜还能劝慰一二。此番,便当是她给童初颜的回礼。谢童初颜当日诚心,只为劝她好好过日子。咚!仓冬儿用力磕头:“陛下,臣女所为,已全部招认,也愿一力承担,不求陛下法外开恩,只求陛下看在太后的份上,不要降罪于臣女的家人!”
童初颜心头一颤。她看着仓冬儿的样子,狼狈至此,还是标标准准地跪在地上。就连磕头的姿势,也一丝不苟到找不出任何差错。唯独不断留在地面上的眼泪,看得令人心酸……“皇上!”
宫尧紧跟着跪地:“求皇上明察,臣弟从未有过不臣之心,更不曾说过要除去太子这类大逆不道之言,同仓姑娘更是循规蹈矩,从无越轨之心,求皇上明察!”
皇帝冷眼注视着他:“摄政王,你且回自己府里去吧。”
“皇上?”
“太子妃因你而刺杀太子,便是你从未明说过什么,也照样难辞其咎!”
啪!皇帝脸色发绿,愤而摔杯。皇后暗喜,来回瞟了仓冬儿好几眼,暗暗歇了要再去对付仓家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