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杀了他们兄弟,不过嘛,到时候或许有什么新的契机也说不定呢,走一步看一步吧,先解决烛龙再说。“……好。”
莫闻之点头,来回在几个兄弟的脸上巡看了几遍,又想想有没有什么忘记的,最后还望向屋内一眼,桌上摆的本想与父亲同喝的热茶已经凉透,等他们再回来怕是都蒸干多时了。他给庆忌简略留了消息,这才心神不宁的出发上路了。这一去,不知回来的时候能剩下几个人呢;这一战,不知结束的时候要带走多少生命呢。灾难始于狱州清晨。——“你们有谁知道祝野垣这个名字。”
“哇!这人哪来的?你们谁把这个小白脸放进来的!?”
……“我和他们不一样!真不知道、你别过来、救——”“你们有谁知道祝野垣这个名字。”
“这位公子您是何人?如何进的在下府邸?”
……“求您……请不要杀我……我有钱,我愿替您找,甚至可以请示皇——”——狱州一家隐蔽的厢房内。一白衣男子背手面无表情的自窗缝处看着街道上仓皇逃窜的行人,他所处的这座高楼由内及外遍布新鲜的血迹,不少敞开的窗口处还伸挂着干瘪的尸首,门口处溢出的血已蔓延至道路,被无数人踩携而去,留下血泥相裹杂乱无章的足印。身后摇摇欲坠的门扉被“吱呀”一声推开,白衣人没有回头,听着身后进来的另一人蹚着满屋粘腻的尸首徐徐而入,那人不忌脏臭直接跪倒在地:“朱紫拜见主人。”
立于窗前的秦青这才略偏过头,扫了伏倒在地上相貌平平的男子一眼,略有不快的皱眉移走了目光。“主人有何不满,请您示下。”
朱紫没有抬头,但他显然是意识到了。“无事,”秦青转过身抬手示意朱紫起身,“只是因你的样貌改了又改不太适应。这是你今天换的第几个身份了?”
朱紫在内心偷笑,主人您只换下了一道伤疤,就叫我现今都难以适应呢。他据实答道:“第十九个,这已是您今日灭掉的第十九路势力了。”
秦青略一点头:“差不多了,剩下的要怎样杀的合理你自己定夺吧。”
朱紫听出秦青的言外之意,他不禁诧异:“主人您要走?为何……”他略有踌躇,但还是说了,“属下本以为这次征讨烛龙您打算带我前去。”
秦青冷笑一声,语气森凉:“要是我真这么做了你不也会寻些理由推掉吗?”
朱紫听了这话大吓,秦青断不会平白无故怀疑自己,他脸色蜡白的重新跪下,膝盖重重落地砸出两朵血花:“主人何出此言……属下、属下岂敢违逆……”朱紫低着头冷汗直流,秦青的话语本身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话里有话。确实自己不愿同去是真,问题是主人如何知道!他自有良方绝不会被读心术探知,唯一的可能是秦青已经猜出了什么,果然还是因为前日自己主动请缨招待魔狼的事让他起疑了吗?这个人竟然敏锐到这种地步,实在防不胜防。想来秦青没有证据,所以自己还未死,只是他此刻选择摊牌,定是心中已有了结果,虽说事情究竟如何自己仅是隐有怀疑,不过这话与他说了也无用,不如直接认了好些。朱紫等了许久未见秦青有动静,只好表叙忠心:“属下这些年来一直恪尽职守,绝无逆反之心,请主人明鉴。若是您已经信不过我,”他咬牙道,“我愿以死明志!”
隐约见到秦青抬起的手,朱紫心中抑郁难当,却又不愿与放手一搏。是自己当初铁了心要加入青蛟阵营的,就连魔狼也未能劝动他,只是死期将至,他还是很不甘心,俯就隐忍了这么久,选择这条路就是为了化解自己和秋琳琅的心结,谁知刚有了烛龙的一点消息他就要亡命了。闭目恍惚间,朱紫似乎看到了秋琳琅豪爽的笑脸,还有一抹模糊的绚烂白发。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未如期而至,秦青依旧仅做了个寻常的,如同他方才进屋时一样的抬手姿势:“你不必草木皆兵,我留你是别有用途。”
就如朱紫所想,秦青确实从朱紫和魔狼之间的互动得出了一个大胆的结论——朱紫是魔狼的血亲。秦青本是出言相诈,探探自己猜测是真是假,看朱紫的反应果然所料不错。他其实早就看出朱紫资质卓越绝非池中之物,隐瞒身份亦是可以理解的,不过怕到以死明志却有些不正常了,秦青苦思无果,只好暂且认为朱紫是对自己惧怕却也忠心的缘故。“……主人见谅,属下未曾处理过如此大事,有些毛躁了。”
朱紫起身,心中仍是惊疑不宁,但还是先强自镇定着顺承下来。“算了,”秦青岂会相信这种说辞,不过朱紫一向自谦,正说明他是个聪明人,可担大任,“出发前我叫你空出至少五日时间,螭吻那里不会起疑吧。”
这个问题秦青早已再三叮咛,朱紫答得还是很顺畅的:“您尽可放心,螭吻不得白龙重用,就因为他是个不经世事只知游戏人间的孩童心性,相处没多久我便深得其信任,如今根本不需要片刻不离的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