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次庭审吗?前面三次都出了问题,第四次可得扳回一局,需要不少时间准备的,所以你就回去吧,只要同意我休假就行。”
不过是随口一提,听得两人却不自觉绷紧了神经。顿了两秒,宁兮也对顾益琛道:“飘飘说的对,你还是先回遥城吧,这里有我,你尽管放心。”
尽快回去,把委托协议解除了,越早脱离越好。于是顾益琛就在两人的催促下离开了遥城,他心里也有权衡,留下照顾林飘固然重要,可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斩断与林父关系的牵连,否则,他作为委托律师受到牵连不会大,可作为女儿又插手该案,嫌疑难以洗清。顾益琛走后,病房里只剩下两个姑娘,宁兮心里藏着秘密,显得忧心忡忡的,可在林飘看来,自然而然就以为她是在为流产的事情难过,压根儿没想到真正原因是林父。“兮兮。”
林飘再度抓起宁兮的手,决定将躲不过的话题说清楚,“你是不是想问我怎么会怀孕的?”
宁兮沉浸在林父的事件中,冷不防林飘这么问,猛然回过神来,低沉的心复又高挂起来,“对啊,到底发生什么了?你什么时候谈的男朋友?怎么都不告诉我?那个人是谁?你都这样了,他怎么不到医院来看看你?”
“他已经来过了。”
“昨天吗?”
林飘抿唇,不知是笑还是什么,“刚刚走。”
宁兮怔了一怔,“顾益琛?”
林飘点点头。“什么时候的事儿?”
“有一段时间了,那晚团队聚餐,因为赢了官司,那也是我入行以来跟着他赢的第一个官司,大家情绪都比较高,酒喝多了发生的事。”
谎言编完,林飘苦涩地笑了笑,终究是不忍心据实相告,不想让她为之愧疚。宁兮听得抚着额头,近来的事情一桩比一桩更乱糟糟。“早知道是他,就不该让他走。”
宁兮低声说,语气颇带自责。林飘却是笑,“该让他走,那几个案子都比较棘手,本来花的时间就不少了,还赢不了,再不多花些时间,就连转圜的机会都没有了。”
宁兮看向林飘,见她眼底全是对案件的关心,心头堵得慌,已不想再提此话题,“说说你和他吧,你们俩的关系还是上下级,或者有所进展吗?”
林飘轻轻摇了摇头,神态之间皆是不在意的释怀,“你知道的,我从一开始就很抵触他,经过那天的事情后,抵触情绪更重,我不喜欢这种被捆绑的感觉,好像我们发生过关系,就一定要负责。而且,我从一开始就不打算留下这个孩子,它是个意外,是酒精后的产物,是否能健康发育都不确定,我不想冒这个险。”
这番话,她说得字字都很清晰,句句都有条理,不像是一时兴起而说的任性话,倒像是深思熟虑后的打算。让宁兮听了,找不到一句质疑的语言,唯有想到顾益琛,从他的言谈和神态之间,似乎可以感受到他对林飘的不同情愫。宁兮试探着问:“飘飘,如果,顾益琛对你有好感,并不是像你说的为了履行责任,那你愿意接受他,和他试着相处吗?”
林飘被问得怔住了,眼前是宁兮关切的脸,不知为何,她脑海中映入的是另一张面孔,一张娇媚明艳的面孔。那张面孔扬着明媚的笑问她:“难道你真的甘心吗?”
“飘飘?”
不见林飘回应,宁兮在她眼前挥了挥手。林飘这才回过神来,撞进宁兮清澈的眼,一瞬间觉得莫名慌张,忙低下头去,声如蚊鸣般道:“我不知道。”
说的是“不知道”,而不是“不”。足以证明这两人在一起并非不可能。宁兮便不再追问,留在医院陪了她一上午,林飘知道宁兮在为画展做准备,午餐过后,就坚定地把她赶回去了。回到春风里,宁兮又一头扎进了书房。直至晚上,顾廷渊深夜归来,她才摆下了画笔,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这一幅总算是完成了,待明日她送去装裱,就能派上用场了。顾廷渊又是晚归,他刚接手京维,烂摊子需要大力气去收拾,每天从上到下大小会议不断,人事调整,管理架构整改,内部能做的这两天基本上都做了,剩下的就得等老爷子身体好些,与他商量后再动手脚。近两日大刀阔斧的整改,不仅令京维人员叫苦不迭,连当事人本人都有些吃不消,加上外患不断,他的精神头看起来不如从前。宁兮才到楼口,就看见顾廷渊坐在沙发上活动颈部筋骨,于是不声不响地走过去,右手搭上他的肩,为他细细地揉捏起来。不过两下,顾廷渊已覆上她的手,不让她继续,反而稍稍用力一拽,就把她拽到他腿上,跌坐进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