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薄武进了门除了寒暄之外，没捞着说一句话，只听一老一少高谈阔论，指点江山，激扬文字了。郁闷得很哪。“宋部长，你们这是？”

杜薄武终于有机会说话了。“杜教授，不好意思，光顾着谈工作了，把你冷落了不好意思啊。”

宋动亮对老杜说。“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还谈得这么热烈？”

杜薄武很好奇，做学问的也是世俗中人，人际关系也对学术很重要，尤其是研究经济的，不与人打交道哪里能研究透彻。“我们认识不久，却是一见如故啊。你这个老杜，难道没听说过相逢何必曾相识？”

宋动亮借机把杜教授挖苦一顿。“老杜，你今天来找我什么事？”

宋动亮问。“明人不说暗话，其实我今天是为了揭穿苗秋实。他请假说你要见他，我以为一个学生会认识你这个大部长？正好我也认识你，于是就跟来了，呵呵。说起来小丑才是我。”

杜教授直接开展自我批评，自我嘲讽。“言重了言重了！你杜教授的学问我们都是佩服的，你千万不要跟苗秋实相比，他在大领导大帅面前都是来去自由，没有拘束的。他的能力和格局，我们难望其项背。咱不说这些了，时间快中午了，今天我们石油部宴请苗秋实，老杜你也作陪吧，大家见面也不容易，一起聊聊。”

宋动亮不想再谈苗秋实的事，想必杜薄武能够听明白的。“还是我请你们吧，说句实在话，你们没有我的东西多，也没我的东西好。通知你们的厨师带上筐篓来拿食材。”

苗秋实说着话，什么海参鲍鱼，螃蟹大虾，白虾银鱼白鱼，山鸡野兔，放在地上一堆。“这权当来料加工吧，老宋，这些够我们吃一顿的吧。”

好家伙，这么多，称得上山珍海味，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老宋惊得下巴快掉了。不服不行啊，要什么有什么。季铁中叫来办公室人员，通知食堂马上上楼取走烹制。话都说完了，剩下的就是吃饭哈酒了。饭后两点多了，苗秋实也不回学校，带着汇票来到安定门附近的中行安定门分行营业厅，把汇票存上。银行一看，五个亿，柜台营业员叫来大堂经理，经理又把行长叫下来，把苗秋实请到会客室一顿热情接待，这是真正的贵宾客户，办了张贵宾卡，这卡仅是证明客户身份，表示银行的重视，不具有结算功能。这个时候还没有银行卡业务，也没有个人支票业务，不像港澳电视剧里那样，大老板随身携带支票本，见人就撕。办理完毕，行长拿出两个精致礼盒，一个里面是一只纯正黄金打造的纪念品金猴，重达100克，另一个是纯正白银打造的金猴，重量500克，苗秋实也不客气笑纳了。行长李克志双手把自己的名片递给苗秋实，感谢他对中行安定门分行的青睐。苗秋实自然没有名片名帖之类东西，“李行长，谢谢你。有事可以打我家里的电话，不管我在不在，告诉我家里人你找我就行。”

离开中行，苗秋实回到柳荫街家中。这几天忙得很，有些事情还没告诉妈妈。“妈！我回来了。”

苗秋实叫了一声。孩子嘛，进家门都喊妈啊娘的，没几个喊爹的。呵呵，这个醋啊，当爹的咱们不能吃，先天不足没得办法。“秋实，放学这么早啊。”

杨冬梅推着婴儿车在院子里转悠，时不时地逗弄着笼子里的小老虎。“放学没这么早，上午我去石油部，中午在那里吃的饭，下午我把他们给的石油款存到安定门中行。”

苗秋实老老实实地给杨冬梅汇报自己的情况。“什么时候跟石油部打上交道了？”

“是这样，石油部宋动亮部长跟上级汇报说，目前石油短缺，我就帮他们弄了一些，上午让我去拿货款。”

“哦？他们要原油可不是一般的量，你搞了多少？”

杨冬梅追问。“五百万吨，一吨一百块。”

苗秋实尽量说得轻松一些，怕吓着妈妈。“啊？！这么多！那不是要五个亿嘛！”

杨冬梅的确被吓着了，那个年代不用说上亿的钱，上万都很难得，当然，苗秋实给过杨冬梅好几万了。苗秋实拿出存折，包括在汉昌卖木材的二百多万都拿了出来递给杨冬梅。杨冬梅接过来工行二百二十五万，中行的个十百千……亿。杨冬梅拿着两张存折，愣了半天，把存折递给苗秋实。上个月拿出一颗价值数百万的大人参，这次拿出五个亿，一次比一次惊人。“秋实，你现在是亿万富翁，这么多钱也花不了，现在这个地方很困难，可以适当帮助他们，当然要有的放矢，毕竟我们不是慈善机构。钱太多，容易伤人，你要心中有数。”

“好的，妈妈。您放心吧，我不会骄奢淫逸的，会把它们用在正道上。如果有人眼红觊觎，心存歹意，动手动脚，我让他们灰飞烟灭，绝不仁慈！”

苗秋实又拿出几万块钱“妈，你把这些收起来吧，弟弟妹妹越来越需要钱。在汉昌，我给了外婆两万，舅舅和小姨每人五千。”

“你小姨来电话说了，你外公外婆他们都很喜欢你，当然不是看在钱的份上，你的确是个优秀的孩子，品德高尚，能力超群。有你这么个儿子，是妈妈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在我的心里，你比亲生儿子还亲。”

杨冬梅说到动情之处，热泪盈眶。杨冬梅如此动情，苗秋实倍感震动。向前搂着她“妈妈，我永远都是你的儿子！无论爷爷奶奶爸爸，外公外婆舅舅小姨，他们永远都是我的亲人！”

娘俩搂在一起，情动不已。车里两个小孩见长时间没人搭理他们，哇哇大哭起来。杨冬梅笑着抹了抹泪水，这俩小东西，知道套人了。国庆节就要到了，9月28日星期天，国民经济管理班开始预演迎新文字宴会参加节目，大家把课桌搬到墙边，教室中间空了出来。班文艺委员先让苗秋实表演他的笛子独奏，他走到中间拿出笛子，这可是他自制的，三十年的斑竹，难得的很。“各位同学，下面有吹走简广易老师的弟子独奏曲，牧民新歌，此曲是1966年创作的，那时简广易老师才22岁，近几年开始在广播电台播放。”

苗秋实把曲子做了简单介绍。56...56...56566123，6－56565－616……低沉，空旷，遥远，渐近，悠扬，激荡，仿佛看到旭日冉冉升起，光芒由远渐近洒满大地，犹如万马奔腾在辽阔生机勃勃的大草原，牧民纵马驰骋引吭高歌的情景扑面而来……。一曲终了，掌声雷动！从教室外路过的师生突然被室内爆裂掌声震动，驻足凝望，只看到一少年抱笛鞠躬退场的情景，哦，原来他们在搞演出，可惜没听到精彩的演奏。国庆节第二天晚上，曾定国把苗秋实叫进书房，“秋实，你从石油部拿了五亿款子？”

老爷子开门见山。“不是我拿了石油部多少钱，是石油部找的邓大老爷要石油，我帮石油部搞了五百万吨，五个亿是货款，这是事先约定的事。这事您老都听说了？看来有人有意传播哪，应该不是宋动亮他们做的。”

苗秋实回答爷爷问话。“老头子知道这事？”

曾定国疑问着。“当然啦，在场的有老头子，石油部的宋动亮，季铁中，还有领导办的接山，给钱是当场约定的。我听说后来邓老专门嘱咐宋部长不能白吃白喝。”

苗秋实简略地讲了一下情况。“昨天军部纪委周小玉向我提这个事，他可不是闲聊。据说海军的叶跑还到几个大帅那里去诉苦”曾定国说。“看来有人把消息透露给叶跑，叶跑当时跟老主任说能不能让我擒获丑国的一艘核潜艇，他只有个想法，其他什么也没做考虑和准备，邓老还批评他做事不够周到。嘿，叶跑这是想生是非啊，活得不耐烦了吧”苗秋实很生气。“原来这样，我知道了，你也不必担心什么。”

曾老爷子说。“爷爷，这个月人大刚批准通过个人所得税法，实施日期是1981年1月1日，多亏明年实施，否则得缴纳上亿的税款，我是有福之人。”

苗秋实想起来个税法律事宜。“哦？你关注的事情不少嘛，我都没在意这事。”

老爷子有些惭愧，只关注军事，没注意政事。“爷爷，通过那次谈话，我认为叶跑这个人能力不足，不足以担当大任，你这个总长要密切关注才行，一旦发生大问题，总长的领导责任那是推不开的。另外，我看此人个人品质也不高。到处告状什么意思？忌妒？眼红？邓大老爷同意的事他质疑？！一个高级干部政治素养也不高嘛。”

苗秋实严肃地说。曾定国抬头看了孙子一眼，这孩子看问题这么透彻？的确有不少同志反映叶在工作上生活作风有很多问题，军部正在研究是否调整。“我看这个人最近要出事，你们军部得抓紧时间处理，不是我危言耸听。”

苗秋实不依不饶，继续加火。“你虽然说是总参大校参谋，上级的事情不是你可以参与的，不可妄议。”

曾定国警告自己的孙子。“爷爷我记住了。”

苗秋实很认真地说。苗秋实决定把此人藏起来，危险分子不可留。真是天佑苗秋实，机会来了。苗秋实神识横扫，发现叶跑正在某军港慰问官兵，一排排官兵列队聆听他的讲话。就是现在，机会难得。苗秋实神功发出，正在讲话的叶跑身上突然起火，众官兵顾不得讲话了，赶紧上去扑打，有人向他身上浇海水。这是五味真火，岂是普通人和水能灭得？众人火势不减，有人急中生智，一把把他推进海里，在海里也是呼呼燃烧，有人又把他拉上岸，这时有几个人拿着干粉灭火器向他身上喷干粉，燃烧依旧。众人无计可施之际，啪的一声，燃爆了，火灭了，地上仅剩一滩灰烬，一阵风来吹进海里，瞬间消散。事情大发了！军港领导立刻紧急向上级报告，事出突然，事出怪异。军部和海军立即派出联合调查组，问询了所有在场人员，情况明了，汇总大家的问询记录，可以确定，不是外来攻击，属于个人自身特殊情况。曾定国接到报告，一阵愕然。竟有如此奇异之事？难道秋实做的？不可思议。曾定国想，也不用研究讨论了，确定新的司令人员吧。最后军部决定，任命柳清华担任大水军司令员。苗秋实想了想，也跑是完蛋了，但这事还没有结束，必须敲山震虎，进行威慑。苗秋实拿起电话打到石油部，“宋部长，我苗秋实啊，请你和季副部长去趟领导办公室吧，对，现在就去。”

苗秋实来到战略办公室，邓老和徐帅都在，真是太好了，不然的话把他们叫在一起，还真有难度。“老主任好，徐副主任好，接副主任好！”

苗秋实很正式地以职务问候。“秋实啊，今天这么严肃啊。”

邓老关心地问。“老爷子，我心有余悸啊，军部纪委要查我了。您也许听说石油部那件事，搞得沸沸扬扬。叶司令虽然不在了，我还是要说一下。他四处告状，所图何为？我想抱有他那种心态的人还有，说不上哪天就跳出来折腾一番。我要警告那些人，坏话说多了，容易引火烧身，到时候谁也救不了。”

苗秋实说着，两位老头也在琢磨苗秋实说的引火烧身，这是有所指吗？这时石油部的两位大佬到了。他们一顿寒暄之后，苗秋实开口了“两位部长，你们石油部什么时候成了宣传部了？谁把事情传得天下皆知？！”

两位部长愣了，他们真不知道逃跑之事。“秋实，你说的我听不明白呢”宋动亮。的确一脸的懵然。接山就把叶跑叶司令在世时，到处说苗秋实收取石油部钱的事，告诉了二人。他们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为什么苗秋实一副质问口吻了。“动亮同志，你们回去要查一下，是谁把那件事传播出去的，这样的人就让他们去做自己喜欢的宣传吧。”

邓老生气地说。“宋部长，石油的事情说到底本质是商业行为，所以我说不能白吃白喝。二炮工程，那是国防事业，不是商业，所以我什么都不提。这件事，你们石油部应该出具书面材料，予以证明。接副主任，我们办公室既是主导者也是协调者，我更是直接参与者，这个材料上应该有办公室的意见。”

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没有说话，“我看苗秋实的意见可行，也是必须的。”

徐帅开口了。老头子点了点头“就按徐帅的意见办。”

接副主任同两位部长去磋商文稿了，“秋实，你曾建议石油部扩大石油储能？”

邓老问。“是的，当时我给宋部长说，原油储能至少再增加两千万吨，过不几年一亿吨的储能都不够。他们只要有空罐，我就能给他们灌满。北极那里石油很多，他们正在日夜替我们开采。他们在边境陈兵百万的日子不多了，说不定某一天是陈列的变成沉没的兵。他们那里石油和钢材产量和库存很大，正好满足我们的需要。上次弄了他们一千万，估计现在折腾得开锅了，说不上过生日就不是开锅了，而是锅底的火上房了。”

苗秋实说。“哦？你很有把握吗？会不会有麻烦？”

徐帅接着问。“两位领导，你们完全可以放心，任谁也无法想象他们的东西哪里去了，即使他们有人脑洞大开，也没有任何痕迹和证据，只能哑巴吃黄连了。这个来源可只有我们三人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

苗秋实回答。两个老头点了点头，默认苗秋实的看法，然后一起哈哈大笑。宋动亮三人回来了，把文件递给邓老，邓老看了一遍又递给徐帅，徐帅再递给苗秋实。小苗同志认真看了一遍，“三位大人，辛苦了！”

一会石油部的人把公章送了过来，两个公章盖上，几位大佬亲笔签字，妥了。“这份文件要定绝密，知情范围不能再扩大，接副主任要告知相关知情者。”

徐大帅叮嘱一番。“秋实，我们部里就扩大储能做了紧急规划，需要近二十万吨钢材，八十万吨水泥。还需要你出手啊。”

宋动亮说。“这个没问题，你们把规格数量和存放地点告诉我，两天内就能办妥。还是老规矩，不能白吃白喝，具体价格你们看着办。”

宋动亮拿出早就制定好的物料清单，交给苗秋实。苗秋实把清单给两位老总看了一遍，签字批准，尊重领导是必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