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见有人化妆把自己变成丑女。人人都不喜欢丑八怪。她……手里的纸巾突然被蒋北琛夺了过去。宁曦再次被他提溜起来，抓着往卫生间冲。不管宁曦的大喊大叫，蒋北琛进了卫生间，找到一瓶洗面奶，二话不说往宁曦脸上抹。一阵鸡飞狗跳。毛巾擦了脸，蒋北琛抬起宁曦下巴。这次他看清楚了。是真的没有伤。这女人脸上白瓷一样干净，细腻的连一个多余的毛孔都没有。她就是在故意扮丑！而且，而且虽然她闭着眼睛，脸上也有很多红点，但她……不知道她出于什么心理，不知道她在故意搞什么鬼，一定要把自己搞成这个雷人的样子。蒋北琛雷了一阵，心里百感交集后，还是决定先放下暂不揭穿她。为了防止明天起来宁曦发现什么异常。他拿了洗手台上一堆东西，胡乱把她脸又给涂了。扔掉脏纸巾，这才带上门离开。第二天早上，宁曦从沙发上醒来。看看自己，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回想了一下昨天的事情，除了去吃饭唱歌，什么也想不起来。连自己怎么回来，谁送她回来的都搞不清楚。难不成自己昨天晚上喝醉了？脑子怎么糊涂成这样？想到这，宁曦摸了一把自己脸，尖叫一声就往卫生间跑。还好还好。跑到卫生间，照了照镜子，脸上的妆还在。虽然已经花的不像样子了，起码没有露馅。昨天晚上不知道吃药没有，额头上的包小了一些。嘴角的淤青也散了很多。她满意拍拍自己脸，开始洗漱。由于她今天起得早，化完妆换完衣服就立刻出门了，所以并没有在搭电梯的时候碰到蒋北琛。蒋北琛一觉醒来，先做两组锻炼。冲了澡换完衣服还惦记宁曦脸上的事，本来想来个偶遇，看看她今天是不是还在继续伪装，结果老宅打电话让他紧急回去一趟。爷爷犯病了，他这个长房长孙，势必要第一时间赶去照顾。等陪爷爷入了院做了检查，各项细节安排下来，回到公司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蒋北琛好奇心爆棚到极致，一进公司大门就告诉李凯：“去技术部一趟。”

两人大步流星往里走，李凯按了电梯：“今天技术部没有什么特殊事情，您是要去……”“方蒙来了没有？”

“啊？”

意识到自己有些莫名其妙，蒋北琛话锋转了一下：“我是说……昨天送方蒙回去的时候有个东西落在她那儿了。去找她拿一下。”

李凯恍然大悟：“那您直接回办公室就行了。落了什么东西我去帮您拿，或者，我打电话让方工给您送上来？”

蒋北琛皱起眉头：“怎么？现在反过来需要你安排我的行程了？”

“……”电梯到了。两人踏进去。李凯无声无息按了关门。蒋北琛在里面构思，待会儿要用个什么借口去技术部查看。问宁曦要新产品图纸？太快了。才进公司第二天。神仙也做不了这么快。那……新型防爆器投产问题？可以的。昨天开会什么问题都没汇报。假装用这个走一趟绝对没问题。电梯不到一分钟到达20楼。蒋北琛板着脸，气质清冷出去。路过采购部：“蒋总。”

“嗯。”

路过销售部：“蒋总。”

“嗯。”

到达技术部门口。全部噼里啪啦埋头作业，没有一点反应。李凯跟过去，伸手在办公室门上敲了敲。众人抬头，看到蒋北琛突然造访，纷纷打招呼：“蒋总。”

宁曦也扭头过来看了。脸仍旧是肿的，额头上仍旧有包。左脸仍旧紫色疤痕一片。跟昨天看起来没什么两样。蒋北琛都怀疑自己昨天晚上是不是做梦了。这脸这么丑，这么皱，怎么可能有女的把自己故意弄成这样？赵璞过来迎蒋北琛：“蒋总，您有什么事吗？”

蒋北琛不看他，淡淡在办公室扫了一圈：“没事。我过来找方工。你忙你的。”

众人：“……”宁曦听见蒋北琛特地过来找她，以为自己犯什么错了。一脸茫然看了看电脑，站起来：“蒋总您找我？”

“图纸画的怎么样了？”

蒋北琛也没想到，腹稿打的好好的，临门一脚自己又突然改了主意。生怕别人误会他跟宁曦有什么关系似的，脸拉的黑黑的：“德国那边下个月有技术交流会。我希望届时我们有新产品参加。不是说要带领技术部突破技术瓶颈吗？这个重任交给你了。一个月时间不算短吧？”

一个月时间把新产品做出来带去参加技术交流？宁曦听完蒋北琛的话当场差点石化。这位先生真是一点技术常识都没有啊。新产品研发，不单单是图纸画出来就完事了。要选材，要做模具，要实验，要反复实验。其他不说，光做模具这一项，至少需要一个多月吧？而他全部下来给自己一个月？说好的三个月试用期呢！“蒋总。”

无语了片刻，宁曦面带微笑看向蒋北琛。“我不知道其他工程师以往最短的研发周期是多久。但是以我自己的个人经验，一个月是万万不够的。我是说我有信心带领大家突破技术瓶颈，但没说三五十天马上可以实现。您把时间定这么急，未免有点太看得起我了。”

蒋北琛盯着她脸，心不在焉嗤笑：“废话说那么一堆，怎么个意思，前面吹牛吹了那么半天，现在突然想告诉我你做不到了？”

“我可以把自己规划的详细计划给您看。每个阶段的进度我都有精准估计。不是我做不到，实在是阶段太多，时间不够。”

蒋北琛才懒得看她什么劳什子详细计划。他现在只想再次查看她的脸是不是伪装的。宁曦说完，他总算找到了合理借口让她到自己办公室去详谈。不想话没说出去，赵璞没意思的搅了进来：“蒋总。方工说得有一定道理。新产品研发周期一般确实比较长。因为涉及的各方面物料匹配比较麻烦。她又是刚进公司，一个月对于她来说，可能真的太短了点。”

这种常识性的问题，不用你提醒，老子自己不知道吗？赵璞好心解释完，蒋北琛这次是真拉了脸：“所以依赵工和方工看，技术部全体都是吃白饭的。遇到问题想不到办法解决，只会白白浪费公司争取到的交流会。让高副总拿着陈年旧货去国外丢顾氏的脸是吧？”

“……”正好技术部去年一年没有任何出成绩的新创新，说到此，蒋北琛作为老板不免借题发挥。“公司高薪聘请列位过来，不是为了让你们来给公司增加人流量的。蒋氏想发展，技术必须走在第一位。一个一年拿不出成绩的团队跟我谈时间不够？你们不觉得说这话舌头疼吗？”

众人：“……”“具体哪里时间不够。趁现在我有空，亲自给你们解决。来。方蒙，你过来说。把你的困难全部罗列出来给我看看。我就不信了。一群名流大学出来的尖子生，社会上摸爬滚打那么多年了，能连一个合适的解决问题的方法都找不到。”

身为技术部研发组的组长，没有人比赵璞更清楚蒋北琛话里的不满来自哪里。产品革新遇到了瓶颈，迟迟没有头绪解决，老板发火有老板的道理。对比他无言以对，更不敢有任何反驳。所以蒋北琛说完，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宁曦身上。好在宁曦心里有底，并没有被蒋北琛夺命似的紧急催促吓到。让过去就过去。她连电脑都没再看一眼，直接走到蒋北琛对面：“全套产品图纸，我可以加班加点，最迟一周后出。模具图纸两天也可以搞定。但模具制作我控制不了。据我以往的经验，至少一个月才可以验收模具，而且是在没有任何意外的情况下。实验室，新产品生产线，原材料筛选，所有流程前后加起来，就算再赶，至少也要两个月。蒋总，您经验丰富。这些流程里面，要不您说，哪个可以提前至少半个月？”

蒋北琛盯着她嘴看她说完：“原材料筛选，新产品流水线制作，这些可以跟你图纸制作同步进行。只要你先把原材料材质要求和产线要求提出来就行了。这有什么难的？”

宁曦：“我没有助理，一天只有八个小时，没有三头六臂。您让我一边给您画图纸一边出其他材料？”

“你可以先出其他材料供供应商准备，再画图纸。”

宁曦：“那有什么差别呢？按照您说的，我只是把流程换了个位置而已，时间损耗还是一样的。虽然看起来供应商那边提前了，但与我而言，并没有起到节约时间的作用。”

对于宁曦的问题，蒋北琛觉得根本不是问题。扭头看赵璞一眼：“这个问题你来回答。毕竟技术部是一个团队。方工的项目既然赶，你不会成立个专项组供她差遣？”

赵璞：“……可以的。回头马上成立。其他手上不着急的同事我都会尽量安排到这边。只要方工需要。我们随时可以提供支持。”

蒋北琛头扭回来，看着宁曦：“解决了。屁大点事把你为难成这样。还有什么其他问题需要我亲自帮忙解决吗？”

“模具。”

宁曦真是全心全意为工作着想。不管之前跟蒋北琛有什么恩怨。此刻在公司，嘴里讨论的是工作。她就想不到别的。满脑子都是工作，成功，出人头地。只要蒋北琛愿意帮她，给她机会，她随时可以跟他摈弃前嫌。“我还不知道公司的模具设计和制作是怎么个做法。既然说到这，那烦请赵工把这方面问题都给我讲讲，让我熟悉熟悉。”

蒋北琛嗤笑她：“连公司的模具部怎么个运营方法都不知道就敢自己妄下断言。你们工程师都是这么做事的？传说中的一丝不苟呢？”

宁曦：“……我这不是才刚来公司第二天吗？人都没认全，还没来得及……”“不用给自己的无能和不严谨找借口。”

蒋北琛打断她。看向赵璞，“你来说。告诉她。以你的经验，一套新产品下来，模具制作最少需要多少时间？”

赵璞：“……呃，每个产品不同，需要的零部件也不同……”蒋北琛眉毛一挑：“这种废话就不要说了，人人都知道的常识你个技术组长重复出来有什么意思？我让你说大概数据，平均数据，不懂吗？”

“懂懂懂。”

蒋北琛平时万年不踏进技术部半步。因为研发周期长，平日里压力不大，技术部真的有些散漫惯了。今天乍一下被蒋北琛严厉点名，赵璞有点心里发虚：“大概数据也就跟方工说的差不多。公司模具部人力有限，要想翻倍加快速度，除非找外包公司合作。”

蒋北琛：“以前有合作过吗？”

“有。”

“质量如何？”

“我亲自去谈去盯的进度，质量过关。”

“既然有这个备选方案，你为什么早点不提出来？”

赵璞：“……”“如果不是我今天亲自过来过问。你准备就这么眼睁睁的看宁工孤军奋斗到三个月以后？”

“……”“赵璞。进公司几年了？”

赵璞嘴有点瓢：“毕，毕业就进来了。差，差不多六年了。”

“六年。”

蒋北琛皱眉。“高副总花六年时间把你培养成这个样子，看来你的职业天花板确实不高。不好意思。对于你任研发组组长以来的职业表现，我很不满意。今天就这么决定。这个项目，你，退下来，协助方蒙，全权由她指挥。暂时由她先任项目组组长。如果项目可以如期完成，组长还是你的。如果不能。后续你自己想吧。”

赵璞自知自己表现不佳，不敢反驳：“知道了蒋总。”

“那现在我再要求你们一个月以后交上新产品，可以做到了吧？”

赵璞，方蒙异口同声：“应该可以。”

蒋北琛面陈如铁：“你们说什么？”

赵璞一看他脸色，赶紧改口：“可以可以，一定可以。蒋总您请放心。”

蒋北琛看着宁曦：“负责人你呢？怎么不说话？”

宁曦压力山大的回看他一眼，心想，我能说做不到吗？我要说做不到，你岂不是当场就要开了赵璞？可是真的不敢夸海口啊。一个月出一套颠覆性新产品。还要给孩子们找学校，照顾他们饮食起居……自己怕是出师未捷身先死。要活活累死。“可以做到。您放心吧顾总。”

看得出来赵璞日子不好过。宁曦不想再给他雪上加霜，只能硬着头皮答应。蒋北琛听到了自己想听的，眉头微微舒展：“那好。今天就算开了个项目启动会。既然你们都做好准备了。那回去工作去吧。”

赵璞心里松一口气，微微冲蒋北琛点头，坐回办公桌后面。宁曦也要回去，蒋北琛却叫住她：“方工，我还有些细节需要跟你详谈，跟我到会议室来一趟。”

李凯先一步去会议室，打开灯，拉好座椅，倒了温水等二人过去。宁曦心有疑惑的跟着蒋北琛到了门口，李凯退出来：“蒋总，都准备好了。”

“知道了。你回去吧。”

李冲宁蒙颔首，转身离开。宁曦看着蒋北琛走进去的漂亮后脑勺，心想，就我们两个人？有什么大不了的事非得我们两个人单独讨论？“蒋总……”跟着进了门里，宁曦也不关门。“您叫我过来是……”蒋北琛已经在李凯拉开的椅子上坐下了，长身玉立，手握茶杯，语气淡淡：“过来坐下说。”

宁曦只能抬脚过去。“门关上。”

刚要走，蒋北琛沉声叮嘱她。“我要跟你谈点私事。”

宁曦去蒋北琛指定的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一口气还没喘匀，一个蒋总还没叫出口。蒋北琛滑着椅子哗一下到了她面前。两人五官相距不过几公分，蒋北琛英俊的眉眼没有预兆的一下撞进自己眼里，宁曦心里一慌。扑通扑通扑通……不是有问题要跟自己说吗？怎么突然跑自己面前来了？有病吗这人？梗着脖子往后退了一点，宁曦咽咽口水：“蒋总，你，你要干嘛？”

蒋北琛盯着她左脸：“方工。”

“嗯？”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啊。我才进公司两天。图纸只做出来个大概。刚刚能说的都已经说了。我有什么东西瞒着你？”

蒋北琛仔细盯着她左脸，发现她说话的时候脸上的疤痕有规律的跟着一起活动，如果是画的，那也太活灵活现了。他假装不信，挑眉：“是吗？你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