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礼物？”

司赢决难得有些愣神。可不等他说些什么，外面就传来妙青着急的声音。“小姐，老夫人院子里的李嬷嬷过来了。”

楚黛早有预料，并不慌张，沉声道：“我知道了，你让她在院子里等我。”

她说完，又转头看向司赢决，不舍地道：“小黑哥，我还有事，要去处理一下，你……”能不能等等我？她很想补上那些前世忽略了司赢决的时光，但又觉得自己的请求实在是任性，楚黛心中纠结，直到听到司赢决喑哑的嗓音——“我也有事，先走了。”

司赢决一贯小心，每次和楚黛相见都极为隐蔽，若非这一次被楚黛的信件乱了心神，也不会就这样匆匆来了将军府。现下听见有外人来了，司赢决离家出走的理智再次回来，生怕被人发现给楚黛带来不好的影响，悄无声息地离开。楚黛沉默许久，到底没有阻拦。不过她一直看着司赢决的身影不见了，才缓缓往外面走去。院子里，李嬷嬷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她作为老夫人身边的掌事嬷嬷，平日里又得老夫人倚重，哪怕是大夫人见了也要给她三份薄面，哪里受过这等在院子里吹半天冷风的待遇？没一会儿李嬷嬷就受不了了。“二小姐到底在搞什么鬼？老夫人等着见她呢，她磨蹭个什么劲儿？果真是乡下来的，被泥腿子带坏了规矩，也不知道敬重长辈。”

楚黛刚走出来就听到这话，忍不住一声冷笑。“楚宅的规矩倒好，奴才就可以编排主子了，也是让我涨了见识。”

妙青搀扶着楚黛，跟着小声补了一句，“还不如一些乡下人家呢，好歹乡下人家也有知理明事的。”

楚黛轻咳了一声。妙青果真是个妙人，真会说话。楚黛看似阻止实则纵容地道：“妙青快别说了，人家李嬷嬷可讲规矩了，你瞧这气得脸都青了，也没骂人呢。”

“小姐说的是。”

妙青笑着应下。一来一往，李嬷嬷快要被两人气疯了。她从来都是被人捧着，自诩整个将军府除了主子们就是自己最有地位，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二小姐果真巧言令色，难怪三小姐被你欺负得哭晕过去！”

李嬷嬷怒声道：“老奴今日来，是奉老夫人之命好好教导二小姐何为友爱姐妹，恭顺长辈，既然二小姐如此冥顽不灵，那就先去祠堂跪几天吧！”

至于到底跪几天，就要取决于她何时消了气。李嬷嬷跟在老夫人身边多年，知晓老夫人对这个孙女也不喜欢，所以行事也毫不顾忌。“放肆！”

楚黛厉声道：“来人，把这老货给我拿下！”

楚黛的反应出乎李嬷嬷的预料。二小姐不是个没城府的泥团子吗？不是说任由她揉搓捏拿的吗？不过李嬷嬷张扬跋扈惯了，只是惊讶了一下就反应过来，冷哼道：“你敢？二小姐，老奴可是老夫人的人，老奴所作所为皆是老夫人吩咐，你要是敢动老奴，就是对老夫人不孝！”

时下受当今圣上影响，世人最重孝道，若是一个女子不孝的名声传了出去，那是要为人不齿的，以后的婚事也要大受影响。别人不知道这二小姐怎么突然回了将军府，李嬷嬷却是知道的，不就是快要及笄了，要相看人家了么！既然要相看人家，那这名声就是极为重要的。仗着这一点，李嬷嬷就笃定楚黛不敢真的对自己做什么。然而她不知道，若是以往的楚黛或许真的会顾及名声，可现在的楚黛，从地狱里重回人间，名声，又算什么？若她过得好，名声自然能锦上添花。可若她过得不好，名声又不能雪中送炭。楚黛笑容更加沉冷，“那我就去慈恩堂问问祖母，祖母为什么任由区区一个奴才如此欺辱我这个将军府的嫡小姐！”

李嬷嬷还想说什么，然而妙红却已经快速将她拿下，把她绑了起来。“贱人！赶紧放了我，给我仔细你的皮呜呜……”妙红拔了一团野草塞进李嬷嬷嘴里，院子里安静了。楚黛扬手：“走！带着人，我们去慈恩堂。”

当真以为她是个软包子，还能继续捏不成？还跪祠堂？这般的好去处，怎么不让苏柳月和楚莹去？此时，慈恩堂中。楚老夫人坐在上首，苏柳月已经醒来，换了一身衣裳，坐在楚老夫人身边。她惨白着小脸依偎在楚老夫人腿上，眼中还挂着泪珠。“祖母，月儿真的是诚心诚意和姐姐道歉，想要同姐姐亲近起来，可姐姐……”苏柳月说着，泪水缓缓流了下来，“月儿险些以为自己快要死在湖里，见不到祖母了。”

张氏在一旁敲边鼓。“母亲，不是儿媳多嘴，楚黛这性子真的不行。您瞧瞧，她这一回来，不是顶撞我这个长辈，就是对姐妹下毒手，再不教育，以后岂不是要欺负到您头上来？”

“她敢！”

楚老夫人怒喝。张氏嗓音尖利：“这可说不准，您是没瞧见她那无法无天的样子，就今天，那可是真的想要逼死柳月啊！说不准，因为这些年柳月在您这里承欢膝下，她心中早就嫉恨上柳月了！”

说实话，楚老夫人对苏柳月这个养孙女是真的好，有时候甚至会越过楚莹去。如果不是因为苏柳月姓“苏”不姓“姚”，张氏都快以为苏柳月是楚老夫人母族姚家流落在外的孩子了。果不其然，张氏这么一说，楚老夫人怒火更甚。“岂有此理！月儿，你放心，祖母已经让李嬷嬷去教导你姐姐了，一定给你个交代。”

楚老夫人冷声道：“我就不信，一个女娃，还能翻了天……”“不好了！老夫人，二小姐把李嬷嬷抓起来了！”

楚老夫人还没有说完，一个婢女从外面匆匆忙忙跑了进来。“混账！”

楚老夫人气得一拍椅子，站起身来就往外面快步走去。楚黛一路上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所作所为，所以对上楚老夫人强势愤怒地身影，丝毫不意外。但在楚老夫人开口之前，楚黛抢先问道：“祖母，这老货说您恨死了我这个孙女，让我跪死在祠堂，可是真的？您就这么容不下孙女吗？既然如此，那叫孙女回京都做什么，孙女还不如就在乡下呢！”

一连三问，问得楚老夫人脸色一下子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