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牛大汉咽下最后一口饭，看了眼牛鼎天，对吴依依说：“妈，你们不吃饭？”

吴依依道：“不着急，你吃完就忙吧，我跟富贵和如花说会话。”

几个人其实都不习惯大清早吃饭，牛鼎天也摇头抽烟。牛大汉将饭菜放进锅里，又用木板隔开，再往里面加了些热水，这样子就可以保证他们能够吃上热饭热炒。灶台里烧火麻烦，总是离不开点火，又要劈柴堆放，忙活起来都大半个小时，只是为了热菜可不划算，还不如用火炭炕着。牛大汉热好饭菜，就去长廊里抽烟。有句话说：“饭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

他觉得有点道理，吃完饭如果不搞一根烟，心里面就觉得缺少点什么，很不是滋味。他满足地抽完一支烟才往养蛆房走去。二狗子在里面戴着口罩，又是清理粪料，又是喷洒着专业的生物药水。牛大汉透过纱窗，看了眼成虫间，很多蛆虫在里面准备化蛹。自从他去县里以后，村里的事情就都交给富贵和二狗子打理。他的方式明显不对。牛大汉推门进去，忍着恶臭对二狗子喊道：“你出来。”

二狗子忙完最后一铲，摘下手套慢慢走着。牛大汉发现苍蝇的数量倒是增加不少，密密麻麻地在帷幕里飞着。他关上门，对二狗子道：“你怎么养那么多苍蝇？育种间都快装不下了。”

“多养点省得麻烦。”

二狗子跑到空气新鲜的地方，摘下口罩深层次呼吸。牛大汉也不急着问话，拿着烟递上去说：“你这养不行。”

“有什么不行的？我养了两三个月了，感觉很好啊！以前蛆虫要一个月才能烹杀十几桶，我现在一个星期就能完成任务。”

二狗子不服。牛大汉解释道：“你这么养确实能提升产量，一个星期就能养出一个月的蛆虫数量，可是有安全隐患。”

以前牛大汉养蛆是为了卖钱，卖给钓鱼爱好者，又或者是跟渔具店合作，全都要活蛆才行，只有这样才能钓到大鱼。现在只用做成饲料，完全不用担心蛹化问题，以前养多了，蛆虫会蛹化成苍蝇，到时候只能杀死，做得徒劳无功，而做成饲料却越多越好，反正都要烹杀晒干。二狗子叫道：“只要土鸡吃了长大快，长得好，能让我们在县城赚钱不就可以？”

牛大汉摇头：“话是这么说，你还是要控制下数量，你养那么多苍蝇，我刚才随便数了下，大概都上千只了，这是以前的十倍，万一育种间发生意外，这么多苍蝇全都跑出来，我们梨花村可就遭殃了，到时候不止我们的菜园有青皮虫，怕是每个地方都有各种虫子。”

苍蝇会快速产卵，随即孵化幼虫，专门在各种地方。二狗子吸了口烟说：“哪里有意外？我们的帷幕都是两层，只要没人去捅破，怎么可能跑得出来？”

“万一你们不小心一铲子捅破了呢？”

牛大汉提醒。二狗子摇头：“不可能，我跟富贵都很注意。”

牛大汉见说不动，只好说：“那行吧，你们尽量注意，还有你刚才的杀菌方式也不对，你一边翻粪料一边杀菌，那跟没杀一样。”

“好，我知道。”

二狗子点头，这一点倒是不再争论。牛大汉磕巴眼眸，扫了眼二狗子，吩咐说：“你既然知道怎么做，就严格执行，不然到时候发生流行病，倒霉的还是我们自己。”

养蛆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防治，如果这一件事情没有做好，再多的利润都是空谈。因为只要发生流行病，也就是瘟疫，到时候重则人畜灭绝，轻则也要去医院躺着。曾经的各种鼠疫都不是闹着玩的，很多瘟疫其实都是大面积养殖产生的恶果。病菌、微生物防治不到位，最后堆积到一定程度，彻底在人体爆发，又或者是其他的宿主，再经过几代变异，成为超级病毒，开始散播流行。牛大汉见二狗子没有搭话，严肃道：“你听到没有？这不是闹着玩的。”

二狗子才不耐烦地皱眉回答：“我知道了。”

牛大汉开始抽烟琢磨。二狗子也不想跟他继续待着，总感觉有点压力，换过新鲜的空气，扔掉烟头就准备继续去忙。他知道赚钱不易，这些年在外面四处飘荡，做了很多事情都没钱赚，现在待在村里务农，虽然苦是苦了点，牛大汉也不做什么事情，但是钱足够多，他也就不多说什么，而且他也知道自己纯粹是运气好，要不是吴老师帮忙，指不定还不能入伙。牛大汉拍住他的肩膀说：“等一下，我有件事情想要问你。”

“什么事情？”

二狗子好奇。牛大汉盯着他的眼睛说：“你每天晚上都和王鹏在县里潇洒对吗？”

“嗯，不忙的时候就去。”

二狗子委婉肯定。一般来说，县里面的炸鸡店都是九点钟歇业，剩下的时间就可以回家休息。王鹏和二狗子却是到县里待着，总是带十一二点，甚至一两点钟回来。牛大汉盘问道：“你跟他都在干嘛？”

“我我们能干嘛，就玩呗。”

二狗子有点心虚。牛大汉见他的眼睛都躲到一边，心里面也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那是玩什么呢？”

“就一起唱唱歌，吃吃夜宵，喝点酒这样啊，以前我做保安吃惯了，王鹏当厨师也是差不多，我们都是晚上很晚吃饭，不吃宵夜睡不着。”

二狗子说着些蹩脚的理由。牛大汉喝道：“你乱七八糟在这胡说，我已经问过王鹏了，你们根本都不在一起，你们是一起去，一起回来，到了县城就各玩各的。”

二狗子纳闷：“这王鹏不是说好当在一起吃夜宵，怎么又跟你说这些？”

“所以呢？”

牛大汉的眼睛里冒出些冷意。二狗子理所当然道：“我又没耽误功夫，自己的休息时间还不行玩啊？你管我干什么？你管的太宽了吧。”

牛大汉警告：“我也不想管，只不过王鹏快待不下去了，他马上就要走了。”

“什么？”

二狗子瞪眼：“为什么啊？”

他跟王鹏算是玩得最好，两个人几乎无话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