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亮起。牛大汉披着衣服，将房门打开：“啥事？”

二狗子闪身而入。他将房门关上，脸色发白道：“大汉，我刚才出去撒尿，在我家那老厨房看见一个，一个跟人差不多的东西，穿着白衣服。”

牛大汉瞪眼：“你怕不是酒还没醒？”

二狗子拨浪鼓摇头：“没有，我很清楚，我真看见了，就在我家那老厨房。”

牛大汉却是不信：“什么样的人？”

“穿白衣服，分不清男女。”

二狗子咽了口唾沫：“大汉，我听说以前我们的村子都不姓牛啊！是一场瘟疫死得空了，我们是后面搬来的。”

“你想表达什么？”

牛大汉也没了睡意。二狗子磕巴道：“你说那人，是不是以前村子里的？”

牛大汉鄙视：“你怕？”

“难道你不怕？”

二狗子缩了缩脖子。牛大汉却胆子很肥：“你瞧这熊样，前面带路，我去揪他出来。”

二狗子吓得双腿颤抖：“别了吧，要不今晚我跟你一起睡吧？”

“你滚！”

牛大汉死亡凝视：“你跟我睡算什么？滚蛋，要么前面带路，要么马上出去。”

二狗子央求道：“别啊！大汉，我是认真的，我真看仔细了，没有眼花。”

牛大汉瞥一眼窗外：“黑乎乎你看得清啥子？”

二狗子却肯定道：“有月光，月光照得清楚。”

牛大汉也懒得多说：“带路。”

二狗子怂了：“别吧。”

“快带路，正好我也要上厕所了。”

牛大汉将房门打开。二狗子缩在后面。牛大汉当先朝外面走去。二狗子环顾四周道：“大汉，等我啊！你走慢一点。”

两人出了大门。牛大汉的手里拿着手电筒，环顾院子说：“哪儿走？”

“左边，厕所在老厨房那边。”

二狗子紧了紧衣服。老厨房是用土坯和茅草修建，非常有年代感。牛大汉走在前面，二狗子也不敢乱跑。两人到老厨房的前面。牛大汉拿着手电筒照着里面说：“哪儿？这里面？”

二狗子连连点头。牛大汉瞥一眼说：“进去转转。”

“不要吧？”

二狗子紧张得睁大眼睛。牛大汉却当先进去。老厨房没有房门，里面黑得也看不见什么，只有手电筒的光束能照到一点区域。二狗子拉着牛大汉的衣服说：“那，那边。”

牛大汉顺着方向照过去：“什么也没有。”

二狗子看见一张比较古朴的洗脸架，立在厨房的最里侧，小时候他就是拿这个洗脸架洗脸。牛大汉还没见过这种老物件，很是感兴趣地走过去说：“你家的洗脸架什么时候的啊？”

二狗子突然拉住他磕巴道：“大大汉。”

“怎么了？”

牛大汉发现他瞪着地板，忍不住低头查看，整个眼睛也瞪将起来。老厨房的地板都是踩得很紧的泥土，根本没有地板砖之类的东西，其上坑坑洼洼并不平整，此刻却积着一滩液体。“二狗子，你不会是跑这里面方便的吧？”

牛大汉说得自己都不太相信。二狗子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牛大汉好奇得将手电筒扫向屋顶，琢磨着水渍是从哪里来的。屋顶都是横梁木棍，还有稻草挂着蜘蛛网，并没有什么滴水的痕迹。可是地上怎么就莫名其妙地出现一滩水渍？牛大汉深皱眉头。二狗子拉了拉他，小声说：“大汉，走吧。”

牛大汉用手电筒将四周全部扫过，没看见哪里不对，只觉得水渍来得奇怪。他走到外面才反应过来，冷哼道：“二狗子，你吓唬我是吧？”

二狗子不解：“我吓唬你什么？”

“你跑到里面放水，再跟我说那些乱七八糟，你当我怕？”

牛大汉觉得是这样没错。二狗子冤枉：“我没有，大汉，我不睡觉干嘛？我有必要大半夜吓你？我没这么无聊啊！”

牛大汉见他满脸认真，不像说假话，只好先去厕所解决完毕。二狗子不肯回房休息：“大汉，让我睡你这吧，你刚才也看见了，怎么会有水吗？你说拿来的水？”

牛大汉道：“不是你放的就是地里冒出来的，有什么好奇怪？”

二狗子苦笑。牛大汉放着紧闭的房门道：“行吧，睡觉，明天再看。”

二狗子爬到床尾。牛大汉踢道：“你睡可以，自己拿被子来。”

村里的夜晚还是非常寒冷。牛大汉将衣服摘下，卷着被子开始睡觉。二狗子哆哆嗦嗦，跑回自己的房间抱来一床棉被。两人睡去。等太阳出来，公鸡打鸣，牛大汉才睁开眼睛。他比二狗子睡得要早。二狗子整晚上也没怎么合眼，这会儿却借着日光呼呼大睡。牛大汉琢磨着昨晚的事情。老厨房也没见哪里滴水，那一滩水渍到底是哪里来的？他踢了踢二狗子：“二狗子，起床了。”

二狗子迷迷糊糊。牛大汉道：“我们去老厨房看下怎么回事。”

二狗子应着。两人刚刚起床，院子里却传来狗叫声。方世勇带着憨宝从门口进来。憨宝已经完全成年，身上的黑得没有一根杂毛，成天吐着舌头到处蹦跶。它的骨骼比一般的土狗都要粗壮，跑起来也很是迅速。二狗子拍手道：“憨宝~”憨宝过去转圈。牛大汉道：“方医生，早啊。”

方世勇脸色肃然，从身上拿着一串钥匙说：“大汉，我们准备今天启程，家里交给你管，你待会记得把东西拿给我。”

二狗子好奇：“启什么程？”

牛大汉这才记得。他拒绝道：“东西待会拿给你，钥匙给我干嘛？”

“拿着吧。”

方世勇笑笑：“好歹是一栋新修的房子，里面还有很多医书，还有我从山里摘来的中草药，也算一笔财富啊。”

牛大汉只好接过道：“那我暂时保管着，你们要早点回来。”

方世勇蹲下，满是和蔼地摸着憨宝的狗头说：“大汉，今天你带着它吧。”

牛大汉对憨宝招了招手：“过来。”

憨宝还有点疑惑。它跟牛大汉有很久没见，只觉得陌生又带着熟悉。方世勇满是不舍地摸着它的毛发。二狗子歪着脖子说：“大汉，我们还去看吗？”

老厨房的水渍当然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