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卫负责收集西境各处情报,喜欢在暗中做事,顾侯之前身为金卫之人,在金卫的掌控之中,域西也算是金卫的掌中之物,赵志贤是金卫在域西的眼睛,却不曾窥得全貌,这对习惯掌控全局的金卫简直就是大忌。得知顾侯在寻找那个孩子之后便调动金卫,撒开大网在府城内外严密监控,果不其然,发现一伙人行踪诡秘,细查之下,果然骆丘冥就在其中,临时调集五位劲气境便尾随至城外,对方也十分警觉,发现不对立刻加速逃窜,在密林之中解决了后面的两个小喽啰,秦标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劫人的是他们的人吗?为什么之前没出现。”
一个红衣人奇怪地问道,心中也在庆幸没有对上那人。“此人是后来出现的,目标很明确,身法很好,趁乱并没动手,我一直在等对方动手,谁知你们这帮废物这么不顶用!去,看看那个废物还有气吗?”
秦标气恼地说道,心中也在盘算谁在虎口夺食,心中已经有所怀疑。那个被钉在地上的红衣男子没了声息,同伴过去查看一番,才知疼的晕厥过去,那杆长枪只有一半露在外面,几个红衣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秦标一把拽出,疼的地上之人立即醒转。“小子下手挺重!带上他,撤!”
域西府衙一间暗室之内,四盏昏暗的油灯,周围是坚固的石墙,上下都是巨大的青石盖板,一张矮脚长案之上,骆丘冥被捆缚住四肢,钟先生站在一旁,身上的黑衣尚未褪去,蒙面已被摘下。巨大的石门被缓慢推开,顾侯气喘吁吁地走进来,石门随后缓缓关上。顾侯走到长案旁俯身坐下,待平缓了气息,才打量起这个只有数面之缘的徒孙。骆丘冥头上的发髻散乱,几支装饰的梅花七扭八歪,肉肉的脸蛋上还残留些脂粉,但还是能看出他本来的样貌,一身橘色的长袖上衣外套一件对襟的荷花紫色短袖花边薄衫,下身齐腰的柳叶白色长裙,一根青色的腰带,脚上也穿上了一双红色鸳鸯绣鞋,活脱脱变成了个小女孩。顾侯慈祥地将他头上的花枝拔去扔在地上,转过头去对钟先生说道。“辛苦你了,没被他们发现吧。”
钟先生面色轻松笑着说道:“没有,大人神机妙算,且我上次找他也并没有动咱们的人,他一时没发觉也就没防备,我接到消息便立刻赶过去,好在来得及。”
自从第一次见到秦标之后,他展现出了对骆丘冥的兴趣,顾侯就断言,秦标定会主动搜寻骆丘冥,以金卫在域西府的能力,比自己辛苦寻找要划算的多,而上次传话之时,钟先生也并未动用自己的关系,而是先去找了阎望山,就是避免自己人暴露从而断了消息的来源,果不其然,今日,钟先生一直随身携带的同心纸变得温热,便立即拿出来,得到消息便换上行装片刻不停。“恩,做的好,事成之后,咱们便能开创出一片新的天地了。”
顾侯满意地说道。钟先生脸上笑容灿烂,发自内心的欢喜。顾侯将手搭在骆丘冥的腕上,渡过去一道真气在骆丘冥身上不断游走,从头顶过眉心到喉间又至心口然后去到肚脐再途径小腹最后在脚底停留,钟先生见顾侯脸上汗珠涔涔,搭在骆丘冥手腕上的手臂微微颤动,便将自己的真气度给顾侯,这才让顾侯好转。顾侯控制真气在骆丘冥全身徘徊数次,过了许久,才退出来,面色凝重满是不解。钟先生迫不及待地问道:“如何?”
顾侯单手撑在长案上,缓缓说道:“不应该啊!”
抬头看见钟先生焦急地神色,顾侯才继续说道:“英魄不在,想必是散去了,可仅散去一魄怎么可能安然度过劫数?而且此子生机旺盛,血气充盈更胜常人,已然是解了血落之苦。”
钟先生自己亲自查探一番,结果也是一样,随即出言道:“这还不简单,把他叫醒,问问不就知道了。”
“姑且一试吧,他年纪太小,也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顾侯表示赞同。钟先生将一瓶汁液灌入骆丘冥口中,不一会便悠悠醒转,巨大的青石顶,四周静悄悄地,骆丘冥环顾四周,将目光定在那个老头身上,口中惊呼。“你是顾侯!”
顾侯微笑点头:“咱们见过,我可你的师公呢!”
骆丘冥挣扎想要起身,奈何四肢被绑的结实,顾侯一只手按住他,柔声说道:“血落没了,今后我可以照顾你,我找了你好久,生怕你死了,果然天可怜见。”
说着竟掉下泪来,啜泣不止。骆丘冥挣扎累了,被眼前地老头整蒙圈了,逐渐安静下来,连钟先生也很诧异,第一次看见府主落泪,不管真假。“长陵都交给你什么功法?”
顾侯沉迷在师公地身份中,温柔地问道。骆丘冥再次听到父亲的名字,沉默好久没有说话,顾侯也不恼,就目光慈爱的看着他。“没交我功法。”
骆丘冥将转向一边,不愿看那张老脸。“不错,没有功法修到神力境,根骨也还行。”
顾侯自言自语,又像是给出评价,夸夸这个小徒孙,对方还是把头歪的脸都贴桌案上了。“你想知道血落为什么人人短寿早夭吗?”
顾侯的话让骆丘冥倏地转过头来,他最大的不平就是为什么别人都能正常的生老病死,修行者更是能寿元绵长,血落却三十而亡,现在整个血落都死了,唯独自己跟顾侯活了下来。顾侯对骆丘冥的反应很满意,顿了顿继续说道。“人有三魂七魄,天魂地魂命魂,只有命魂常驻身,命魂是人存在的根本,命魂生七魄,头顶天冲魄,眉心灵慧魄,喉间气魄,心口力魄,肚脐中枢魄,小腹精魄,足下英魄,我当年修为至朝天之境,却始终修不满天冲魄,最终境界跌落,成了这副模样,多少年来,我一心寻找答案,最后我才知道,问题出在命魂之上。”
骆丘冥一知半解,顾侯像是个老先生谆谆教诲,谈及自己的辉煌过去身上气势陡然一惊,一旁的钟先生身子也矮上一截,最后谈及命魂之时,颓然泄气无奈至极。“长陵没跟你说过这些?”
顾侯看着不解的徒孙笑着问道。骆丘冥摇摇头,顾侯脸上笑容更甚,像个言传身教的夫子喋喋不休。神力境修中枢魄和力魄,强化自身夯实根基;劲气境修气魄和灵慧魄,耳聪目明化力成气,毙敌于十步之外;超凡境以真气灌注四魄,可身轻如燕,并修英魄和精魄,精魄大成精元不失,便绝了香火;朝天境修天冲魄,肉身大成,精神圆满,通晓天地之机,领略万法之理;葬身境,将七魄散至全身,因凡人七魄散是为身死,故称葬身,葬身散七魄得真魂;寂魂境,召天魂、地魂,四魂圆满,可超脱天地之间,四魂合一得唯一神魂,过证神之路,通圣境之墟,入神境称天尊,神魂不死不灭可徜徉万古之间,神游千年之外,惜圣境渺渺,其传说寥寥。“修炼幻术便要精修灵慧魄,声波功则要偏向气魄,若是修习媚术还要着精修精魄呢,我曾是朝天修士,手上还是有一些功法的,你想要学哪个?”
对顾侯之言钟先生深表赞同,他身兼数法,之前就是仗着身法,来去无影才将骆丘冥掳来。骆丘冥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选择,修行世界如此奇妙,被顾侯讲的天花乱坠,让他一时眼花缭乱,顾侯笑着说道。“这每个功法都不一样,要看你的根基如何,不如我帮你选吧,只要不与原功法相冲便可,长陵是如何教你修行的?”
顾侯的语气尽量平和,一个孩子面对初开的世界大门,一时间恍惚不已,细细回想便说道。“父亲没教什么特别的,跟别人一样,按部就班,刷枪舞剑寻医问诊,都有涉猎。”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顾侯的耐心快耗光了,可惜他所学幻术只能令其致幻,无法得到其记忆,思绪一动找个方向,接着问道:“长陵有没有对你的七魄做过什么?像是眉心、头顶、肚子,对了特别是脚底板。”
再明显不过的提问了,这也是顾侯最后的耐心了,钟先生此时也是凝神静听。骆丘冥躺在长案上面,双眼盯着青石顶,真的陷入了回忆之中,缓缓说道:“父亲经常与我抵足而眠,这算吗?”
顾侯大喜,眼神闪着光问:“然后呢?”
“父亲的脚心很烫,我的也是。”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记事起就这样了。”
顾侯陷入沉思,继续追问道:“那其他部位呢?”
骆丘冥摇摇头,然后便一脸期盼的问道:“我可以学什么功法?”
顾侯思绪被打断,眼神一冷,随即温和下来,柔声说道:“我需要根据你的修行习惯仔细找找,一定给你一个最好的。”
骆丘冥高兴地笑起来。